安迪打完电话,回首看包奕凡,“你好像有什么话要跟我说。”
“把你弟弟领来,我找个地方让专人照顾他,远离那边的是非。”
“我早先找到弟弟也是准备这么做,但把他养大的敬老院长秀媛是个很好的人,弟弟也非常依赖她,我感觉弟弟跟着秀媛更幸福,就每月寄去一万做生活费。说是多出来的就顺手在敬老院里用,算我做慈善,其实即使秀媛院长拿去自用我也无所谓,没有她就没有我弟弟了。”
“大小姐,你的办法从原理上来说没错,但你知道一万元在农村的分量吗?那帮人不会干休的。最后折腾死你弟弟为止。我告诉你,我这儿无技能青壮年农民工苦苦做一个月才一千五,扣除来回老家的路费和生活费,你算算一月能攒下多少,你这一出手就是一万啊,让人疯狂啊。”
“真的?”
“我管理工厂那么多年,管着几千号人,一半是外来务工人员,你说我能不清楚吗?有人来应聘的时候饿得眼睛碧绿,只求混口饭吃,等吃饱饭,穿上保安制服,从公司预支一星期饭菜票,却转身找个借口跑了,过几天被抓住,说是觉得簇新保安制服能卖个好价钱,饭菜票也能兑现。你说那种人看到一万会怎样?你和那位老严接触的圈子最穷的也有万把块一个月,不会理解。你早年就不该把你弟弟留在那儿,一万够那院长跟你出来带你弟弟了。”
“真的?”
“不会多问几个字吗?哈哈,还从没见过你这么傻。你给我地址,我去一趟,把人接来,顺便也看看那个你弟弟亲生父亲的症状。”
“不,都别去,交给老严。弟弟接到海市。你不用插手,关键是我不想让你妈妈知道这件事。”
“不去……亲眼看看你弟弟亲身父亲的症状?”
“我怕。但这个消息已经减少我……概率。我决定做鸵鸟。”
但包奕凡躺着想了会儿,斩钉截铁地道:“我还是去一趟,亲眼看了比较了两个人才心里有数。你跟老严打个招呼。”
安迪看着包奕凡,忽然有点儿不知所措,心里有一团沉甸甸的胖胖的乌云缓缓掠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