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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笑春是武汉大学中南医院影像科教授。
去年年底,张笑春所在的中南医院开始收治发热病人,通过核酸检测,显示阴性,但胸部CT显示,患者的肺已经花了,不少呈现毛玻璃样,这一现象并未引起人们的重视。
后来,中南医院组织专家撰写诊疗规范时,张笑春负责影象部分规范的撰写,通过对比,张笑春发现,患者的核酸检测结果与肺部影象存在较大的差异,许多患者核酸检测是阴性,但肺部已经变化或出现条状阴影,说明该人已经染病。
通过对比,张笑春得出初步结论,核酸检测可能存在漏测现象,漏测比例可能达到百分之六七十,也就是说,通过核酸检测,检出率约为百分之三十。
2020年1月5日,张笑春母亲给她打来电话,说她感觉很不舒服,浑身热一阵冷一阵,并安慰她说,可能是自己感觉出了问题。张笑春不敢怠慢,立刻将母亲接进医院,做了肺部 CT,显示形两侧肺部呈现条状阴影,根据经验,张笑春判断母亲染上新型肺炎。
作为亲密接触者,父亲可能感染新型肺炎,但是,父亲此时没有一点症状,在张笑春强烈要求下,父亲做了肺部CT,结果显示,父亲双肺感染更加严重。
张笑春又给两位老人做了核酸检测,结果出人意料,两人检测结果显示阴性,张笑春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,核酸检测存在漏检,并且漏检比例相当大。
母亲感觉不舒服后,张笑春要求父母在家隔离,但是父亲并不在意,他嫌戴上口罩影响呼吸,时不时去下口罩大口呼吸。家里空间小,闭在小屋久了,父亲受不了,还要到客厅活动一下,跟本起不到隔离效果。
当时,武汉市出台居家隔离措施,张笑春根据自己父母居家隔离情况判断,居家隔离存在很大的漏洞,很可能起不到隔离效果。
此时,核酸检测权下放到医院,张笑春所在的中南医院也能做核酸检测,通过大量CT影象与核酸检测结果对比,张笑春得出肯定结论:核酸检测存在漏检,也就是说,许多核酸检测呈阴性的人,很可能已经染上新型肺炎,并开始人传人。
按照推测的漏检率,大约十万疑似患者隔离在效果不佳的家中,如想控制传染,需要大量的公共设施收治感染或疑似感染者。
此时火神山、雷神山收治中心已经在建,张笑春认为,这远远不够,需要将空置的酒店、宾馆、学校腾出来,将疑似患者集中隔离,从源头上堵塞传染源。
形势非常严峻,怎样才能将信息传播出去,从而引起人们的重视,尽快堵塞漏洞,让她大费周折。逐级上报最安全,但是效率太低,有一个环节卡壳,信息也就停在那里,很可能再也传不出去。
还是现代传媒工具效率高,但是,李文亮等八名吹哨人的结局,让她恐惧不已。但是,看着日益严峻的形势,她再也无法坐视,毅然决定通过微信,将信息发布出去,至于说后果,她顾不上这些。
她没将信息发布在微信群,微信群人数虽多,但人多嘴杂,信息在流传过程中,容易变味走形,从而给自己带来不必要 的麻烦,还是将信息发在微信朋友圈比较妥当。
2020年2月3日,她将编好的信息发到了微信朋友圈。信息的内容是:“别再迷信核酸检测了,强烈推荐CT影像作为诊断2019nCoV肺炎的主要依据。强烈建议政府征用酒店、宾馆或学生宿舍,收纳近十万之多的疑似及大部分医学观察者,强制隔离治疗!”
一石击起千层浪,朋友们纷纷留言,支持她的观点,赞扬她的勇气。但她知道后果,不过她已做了最坏打算。她向医院领导汇报了自己在朋友圈所发信息,三次向医长提出辞职申请。
还好,院长对她这一做法表示理解,其它可怕的后果也未如期而至,她发在微信朋友圈中的信息,象长了翅膀一样飞遍全国,引起上级重视。
2月5日,国家卫健卫出台第 5套诊疗方案,将CT影象纳入诊疗范围,同时开始建设方舱医院收治患者。2月13日,湖北省首次以临床诊断病例作为报告数据,当日上报确诊病例为14840例,其中有13332例是通过CT影象作为诊断依据。
之后,武汉市征用了一批学校、酒店作为临时收治点,收治患者,尽量减少病毒传播的广度与烈度。
李文亮等八为医生与张笑春都是吹哨人,但吹哨人的命运却大不同。李文亮的哨子吹响在病毒初发之际,如引起重视采取措施,不会让病毒流布全国。张笑春的哨子尽管吹的晚些,但效果不错,亡羊补牢,也算不幸中的大幸。
世上没有英雄,所谓的英雄不过是在关键时刻,挺身而出的普通人。作为一个普通人,面对险情,不敢站出来,可以理解,但你不能主动去捂挺身而出者的嘴,抱挺身而出者的腿。不但不能捂其嘴抱其腿,还要保护好这些挺身而出的普通人,保护好她们,也就等于保护好自己,在此,向李文亮张笑春等吹哨人致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