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年年初,高晓松[微博]在美国收了个女徒弟,叫尹约,这女孩给他写了一版歌词,就是现在我们听到的这首《默》的词,当时高晓松看完后就赞不绝口,并且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歌手,就是那英[微博],“我说,这写的不就是老那嘛,必须由她来唱。”于是,他就在美国大半夜地给那英发了微信,然后那英说这词够狠,也被触动了,就有了这18年后的第二次合作。不过,这首歌的诞生跟《何以笙箫默》没任何关系。高晓松说,在他们把这首歌都录好了,甚至MV也确定了用手语的方式去拍了,正准备要发的时候,电影方找过来了,结果没想到一拍即合。
南都:这首歌当时并没有打算给电影做插曲?据说片方找你是来救场的?
高晓松:对啊,这首歌就是很纯粹给那英做的一首单曲,刚录完,还没出锅,结果《何以笙箫默》就找我来了,之前我从来没听说过,电影上映前25天才来找人当音乐总监的。
南都:正常情况下一部电影要确定音乐总监,会提前多长时间?
高晓松:起码要提前四个月到半年吧。其实他们之前有找别的人做,也弄了一些曲子,但觉得不满意,然后才找到了我,结果我一看,我说这就剩25天上映了,怎么弄?正好,他们(片方)命太好了,我说这有一首歌刚出锅的,然后导演制片听了后,也觉得这首歌实在太对味了。
南都:这首歌成了电影插曲后,歌词有改动吗?MV创意是为电影而想的吗?
高晓松:词一个字儿也没改过,但原本歌名不叫《默》,原来那名字我们也不满意,然后正好就叫《默》吧,再往里一贴,就觉得太对了。他们找我的时候连龙标都拿到了,这时间也来不及很正经地找作曲家作曲了,所以我就带着乐手们直接对着屏幕去创作。就连用了手语的创意来表达的M V,也是我们之前就定了的,并不是因为电影。一切都非常巧合,各方面都对上了。
那英:而且我跟你说,这歌还特逗,其实当初我们设定的MV主角,根本就不是黄晓明[微博],是因为那电影的主角是黄晓明嘛,然后晓明自己自告奋勇地要演这个手语。
南都:那原本设定的是找谁演?
高晓松:因为我正好在给吴亦凡做他的第一张唱片嘛,当时我们就先定了找吴亦凡来演,后来又觉得应该再找一个更有深度的男演员,就想找廖凡和他一起演,就让那英去把廖凡弄过来。
那英:当时我都跟人家廖凡打好招呼了,都把手语那一版的录像给廖凡传过去了,让他学,结果人家正激动呢,都赶紧抽时间去练好了,我就突然接到晓松电话,说这首歌给一部电影了,要让黄晓明来演。
高晓松:然后我们俩就特别不好意思,给人打电话道歉。那天我还在一个导演年会上碰见廖凡,我还跟他说不好意思,他说:呦,哥们还在练呢,哥们都准备好了。
有一种天后,就是想唱才唱
这年头也有好作品,但我这年龄很难再感动了
旁白
自从2011年推出了最后一张专辑《那又怎样》后,那英就没有再发片,这四年来,那英也零碎地发过几首单曲,但她说,那些都是应景的,譬如为春晚录的《丝路》这些,都是为了一个事情去做的,跟这首《默》的性质完全不一样。而这些年来,真正能让她有想唱的冲动的作品,确实不多。
南都:这些年来你一直没什么新的作品出来,是真的没有发现好的歌吗?
那英:不是,其实有很多好作品,但因为我到了这个年龄,说实话已经很难再感动了,那些好作品,可能换一个年龄段的人来唱一定会特别有激情,但放到我身上就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。
南都:你不唱的原因,就是因为那些歌打动不了你,让你没有唱的欲望?
那英:对,但那些可能都是好歌,就是不会像这次这首歌那样,能让我有种我必须把它拿下,必须唱的冲动。说实话,我们都已经不是那种一定要在某一时间段,必须发首歌的状态了。
南都:以前你也唱过很多影视主题曲,现在连主题曲你也很少唱了,包括这首歌,其实也不是为了某部电影专门去写去唱的。
那英:因为我会发现,有好多电影电视剧的情节,都是跟那歌不在一块的。与其这样的话我不如不唱,我可以有很多机会从别的渠道去赚这点钱。我觉得歌手本身要把握好这个。
高晓松:对,之前也有很多影视剧找我写歌,我看了后觉得写不了。特别逗,譬如我看了片子,画面就是一根水管在滴水,滴了一分多钟,我说这干嘛,表达什么情感,我看不懂。他说:“我就是给你音乐留的空间嘛!”我说,哈哈那就算了。
有一种歌手,就是不想上《我是歌手》
不去不代表我怕,我一定不会让他们挖坑把我埋了
旁白
今年,韩红[微博]、孙楠[微博]这些那英的多年好友,都上了《我是歌手》这节目,在很多人看来,下一个上《我歌》的大牌估计就是那英了,但那英的态度似乎相当坚定,她说,自己就是这节目的一个忠实观众,每期必看,但要她上去唱就免了,因为她是个很容易忘词的歌手。
南都:唱了这么多年,觉得自己最大变化是什么?
那英:我成熟了,我长大了。以前就是一个野丫头、疯丫头,现在蜕变了。
南都:你现在唱《征服》也不会是当年那个撕心裂肺的感觉了吧?
那英:现在?现在唱《征服》都想笑了,完全就是“笑着征服”。我现在就是少了很多那个年代的冲动和愤怒,很平淡、镇定。
南都:很多人会说,那姐最被忽视的就是大嗓门唱小歌的魅力。
那英:这是一技术问题。我现在是适合这样唱,喜欢这样唱。年轻时,我可能逮谁给谁吼。那年代就是谁嗓门不大就不能当歌星的。但我觉得最近好像又回来了,觉得你收的要特别的对,不是说你唱不了,或者不想唱大嗓门了,我就回归到特别淡定的唱法,你得行才行。哭不出来的眼泪才是最他妈致命的。
南都:今年《我是歌手》李健[微博]一下子火了,好像小嗓歌手又有市场了?
那英:就该这样,好好唱歌。你要淡淡地唱让大家走心了。李健这叫“教科书”,千万别乱洗脑,这是对的。
高晓松:其实感动人就两种,一种是拿推土机往外推,一种拿根针往里扎。你别在那个中间,你要么就直接把它淹没了,要么就拿针扎它。
南都:你看今年孙楠、韩红都去了,明年是不是就得你上了?
那英:我一定不会让他们挖坑把我埋了,不去不代表我怕。为什么?因为每个歌手都有他擅长的东西。我觉得我不适合比赛,一比我就衰了,我会忘词,压力太大了不行。我是这节目的忠实观众,每期都看。但有些时候大家确实是用力过猛了,说实话,我们几个人都很熟悉,谁不了解谁啊,就他一用力过猛,我就真着急啊,他不能这么改。有好多歌不能瞎改。你老老实实唱歌不是挺打动人的吗?所以我觉得李健这就挺好的。
有一种导师,就是从一而终
没有人来说服我继续当导师,都是我主动打电话给人家的
旁白
这几年,那英已经渐渐弱化了她原本的歌手身份,大家对她更深刻的,还是《中国好声音》转椅上的导师形象。她自己也打趣说,现在很多年轻人已经不知道那英以前是唱歌的了,都以为她是做导师出身的。今年,第四季《好声音》又将开始,之前说过不想再做导师的那英,最终还是回到了导师椅上,她说:“我每次都说不来了,结果又来了,对吧。”说完这句话,她不自觉地看了高晓松一眼,笑了一声,旁边的高晓松则颇有言外之意地回了一句:“反正我是没听说过。”
南都:忙完这首歌的宣传,接下来就是《好声音》的工作了吧,这次为什么又答应回来了?
那英:我每年干完都说不去了(笑)。因为每年到最后结束的阶段,难过的成分就特别多,因为都是你自己转身,你在其他三位导师那里不择手段地把人给弄到你这边了,然后你就亲手一个个杀掉,这个过程其实挺煎熬的。特别是对我这种感情用事的人来说,所以我每次都说我不来了,不再让自己干这种得罪人的、摧毁自己很多防线的事情。
南都:最后是导演来说服你?
那英:也不是,其实每次我都是自己主动给别人打电话的,我说:“哎,这是不是可以开始搞下一次了(笑)?”就是每一次看到节目最终的结果,会发现因为你的努力,你给了这些孩子机会,像张碧晨、陈冰这些孩子,看到这个成果我就动摇了。
南都:这三年当导师的经历,会对你有怎样的改变?
那英:其实这三年《好声音》下来,我觉得就像一面镜子,忽然看到自己贫乏了很多,所以在每一季录制的时候,我就拼命地吸收更多的东西,然后觉得,原来音乐的可能性还可以让他们小孩改变成这样。每次看到这些小孩对音乐的渴望和尊重时,我们都觉得很惭愧,觉得我们不得不认真起来。
南都:你不是因为有责任感而去做《好声音》,而是做了之后才有了这种责任感。
那英:是的。而且我觉得现在这个乐坛和我们以前打拼的那个年代不一样,现在太残酷了。都是今天有了,明天就没了。所以我还是乐于、愿意帮助他们。
南都:你之前提过自己不是那种会唱歌到五六十岁的歌手,在适合的时候就会退下来,现在还这么想吗?
那英:我今年已经48岁了嘛。在我刚40的时候,就想过我唱到45就不唱了,现在过头了。然后我又想,那唱到50就不唱了。其实无所谓,难得我爸妈给我这么一个好嗓子,我就想着要是我这嗓子不倒仓的话,我表达的东西还是别人不能取代的,那就继续呗。
南都:有没有发现,现在《好声音》导师身份的形象,好像已经高于你歌手的身份了?
那英:我曾想过,《好声音》也算是我在乐坛中另外开的一茬。但现在在大街上,发现很多小孩叫我“那英老师”时,我就迷糊了。我就在想,我到底是干什么的,丫的怎么就不知道我以前唱过歌的。但我也不可能去跟人解释,说我以前是唱过歌的。所以是不是能继续唱歌,我也是随遇而安。
原标题:那英不上歌手:不让他们挖坑把我埋了